兴王爷翻出京都城地图道:“疫情最初从汉兴乡周边传起,接着一路南下至京都城城郊,再后来蔓延到城南,城门早已封闭,外面还有无数流民逃难,委派下去的人各个推脱,便是城南也已封锁。如今我只担忧,就算疫疠控制住了,那么多流民又该如何安置?”
“我记得先前父皇派了四王爷去探查形势?他可出城了?”
兴王爷手指捻着纸边,最后道:“还未来得及出城,现下被分派在城西,瞧着也支撑不了多久,那边也该封了。”
岚心细想了会,接着郑重道:“我倒是有几个治理疫疠的法子,虽不知能不能用上,好歹说了,也算我略尽薄力。”
兴王爷眼睛一亮,忙道:“你有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岚心淡笑:“你先同常乐去膳厅用饭,我这会用你这现成的笔墨纸砚细细写下,待你用完饭回来,我也就写好了。”
“是真真的有法子?”
“有,你快点去吃,我才好快点写。”
兴王爷一听,再不耽搁,起身便往饭厅去了。
岚心望着地图,看了几份其他文书,摘出了不少不足之处,联想起在现代经历过的,理了理思路,接着执笔蘸墨书写起来。待兴王爷回来,看见她仍埋头写着,旁边散放着待干的纸页,竟已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兴王爷抓起其中一张细细看去,不经喜上眉梢,正要说话,岚心却猛地打断:“不许提问,我写,你觉得可行就尽管去用,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自己冥思苦想、剑走偏锋才想出来的法子。待我写完这最后一条,我从头到尾给你细讲一遍,可好?”
见兴王爷乖觉的点头,岚心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写。待全部书写完毕,她便一面将文书资料统统摊开,一面将自己写过的放在另一边,最后直接指着上面的内容道:“首先,你们封锁疫情严重的区域不失为一种办法,可也容易给百姓造成被抛弃的恐慌,尤其是那些染上了疫疠的人,如今太医院人手不够,他们更是求医无门,甚至有的病人只能被抬到场院里堆着,这哪里是当作人来看?再者,如今只有高门望族有太医去检查身体,寻常人家只能惶惶不安,疾病面前,哪里还能分高低贵贱?”她并不忌讳他听了如何感想,只一股脑道:“所以我在这些不足之处的基础上拟了以下方案:其一,给百姓吃粒定心丸,官医和民医统一分配,征用所有民间医馆,看病的、研制药方的都各自调用,医药费用皆由官家埋单,承诺百姓有病定有大夫救治;其二,即日起,所有人窝养在家严禁出门,凡出入者需得有大夫的药方凭证或审批文书才可,若是有私自出门传染病源的,直接抓了丢进牢里写自我检讨三百字,就是不会写,也给我照模范文本背出来才能放其回家;其三,卫生改革,派人每日每夜撒药水、勤扫街道;其四,各大娱乐场所尽数歇业直至疫疠结束;其五,此条虽小,亦不可忽视,那便是感化民心,重在明理,大街小巷贴上标语宣传疫疠的危害性以及如何预防的步骤;其六,减免三年赋税;其七,京都城控制后的第一时间,派名医前往其他各地援助治疗,方法同上照旧;其八,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加强边防。”
兴王爷听完后大为震惊,可面上却不敢显露,却不知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岚心将纸页整理好递给他:“别傻乐了,我也只是在你们已有的措施上具体增加几项而已,事不宜迟,你快去实施要紧。”
“我这便去商议行动,后面一忙又不知何时回来,你在府里好生照顾自己,我走了。”
岚心直将他送到外院,兴王爷不许她再送,她才站定望着他离开,外边如今正乱,她又怎能不忧不虑?想起贺长明和红鸢,也不知他二人如何,只愿和自己同样幸运。还有其他五人,等城内封锁了,怕是更得不到消息了。
殊不知,此时东宫内,阿盈却刚被诊出疫疠之病。胡太医素日里正是给她把平安脉的人,此时宽慰道:“娘娘不必忧心,如今您凤体尚且年轻,疗愈机会不低,且放宽了心,好生用药休养,臣自会尽心竭力为娘娘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