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某厢房内,叫嚷多日的南宫亮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叶繁,感慨万千,虽早知道叶驸马是个比武安公主还小三岁的年轻人,听时觉得荒谬,亲眼所见时更是思绪翻腾。
就是这个人,完成了靖朝军队的军备升级,一改传统战争的本质,他从未有一次站在战场上,炮火连天的战场却到处是他的痕迹,从天而降的轰炸让西羌从文官到武将再到百姓都心生绝望,便是心中仇恨无比,却难起反抗之心。
最终,他成了亡国之君,被俘送京师。
南宫亮自到盛京,就一直叫嚷着要见叶繁,然而真的见到了,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说。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如是而已,既然已经输了,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与南宫亮相对而坐的叶繁自顾泡着功夫茶,将沏好茶的杯子往前一推,思索了下,有点拿不准该如何称呼这位曾经的西羌君主,最后微笑道:“听说阁下一直想要见我,怎么如今反而相顾无言?”
南宫亮抿口茶,嗤笑一声:“想想也无甚好说,已然落魄至此,随他去吧。”
叶繁道:“阁下也曾身居至尊之位,就这么认命了?”
南宫亮睨眼话里有话的叶繁,不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敷衍回应:“不认命又能如何?”
“阁下当初能拉欧阳氏下台,取而代之,是心有壮志之人,认命地在盛京城感慨悔恨最后死去,未免可惜了些。”叶繁悠悠说着,给南宫亮添了添茶。
“但若不认命,怕是不过几日,就要死在盛京城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但你今天还来这跟我说这些……”南宫亮眸光一闪,意有所指开口:“驸马爷,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来找我,到底有何指教?”
叶繁一笑道:“阁下可听过东瀛?”
“略有所闻,不算熟悉。”所有异域番邦,南宫亮最熟悉的自然是西域诸国,东瀛离西羌万里之遥,隔山隔海,自是不会关注太多。
叶繁不意外,随口讲故事一般地将东瀛此刻旧贵族集团与新武士政权争斗的矛盾局势讲了讲。南宫亮自不会认为这位国朝举足轻重的驸马爷今日来会见自己,就是为了给他普及介绍一个弹丸小国的近况。
所言必有深意,联合先前几句谈话,南宫亮心头一跳,迟疑开口:“叶驸马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去东瀛?”
“你去不?”随口笑问一句,叶繁不待对方回答,紧跟着又道:“待在盛京,之后陛下该会封你个徒有虚名的爵位,拜个有名无权的官职,然后带着不甘愿的心,了此残生。借靖朝援助团的名义去东瀛,暗中经营,从零开始,事有可为啊!”
南宫亮看得出叶繁的打算,笑了笑:“你想借我和我手底下的人,搞乱东瀛内政,让他们没有安稳日子过。”
叶繁承认地点头:“大致是这意思,趁着东瀛内部矛盾,你们西羌培养密谍,最擅长玩见缝插针,鼓动策反的游戏,说不定,还能来个东山再起?”
南宫亮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方案,深深沉默下去,良久后问道:“叶驸马有此心思,找亲信之人去即可,何必找我?”
叶繁淡淡道:“我这个人吧,信奉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而且这件事阁下来做,必然比谁都尽心尽力。留在盛京,你生不如死,去了东瀛,不搅和他个翻天覆地,何谈新生?”
被说中心理的南宫亮大笑两声,而后应道:“好,东瀛,我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