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盛京城接连两件大事,一件自然是恩科会试放榜,长公主杨洁高登会元榜首,若之后能金殿问策拿下状元,便是靖朝女科第一位连中六元的女仕子,可惜,贵为长公主反而让人觉得此景自然得很,百姓们可不管科举糊名又另人抄写,考官阅卷根本不知道卷子作答者是谁,只觉得皇室长公主自当有特殊待遇,考个头名也无可稀奇。
这样的言论无疑让杨洁有些郁闷,高登会元的喜悦一下子去了大半。
入了长公主府做门客的连迟意总是及时地送上宽慰,言道愚民之言,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在新丰楼把酒言欢,不巧正撞上苏牧,上演了一出修罗场大戏,甚至闹到了叶繁处,苏牧直言虽说如今叶驸马做了礼部尚书,但天工院院长的名头也还挂在他身上,要他好好管管手下人!
叶繁倒是有听闻长公主代掌天工院期间,连迟意颇有公主心腹的做派,没想到俩人私下关系已经如此亲近,都可以相约下馆子吃饭了。
不愧是曾经的第一牛郎啊!
叶繁暗赞一声,对苏牧的质问不屑一顾,淡淡回应:“你要是和长公主殿下破镜重圆,我还算你指责尚有道理,问题你家和离了啊,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是上官,也没有干涉下属交友的权利啊。再说了,他和公主身份天上地下,长公主若不愿意见他,他再能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啊!这明显长公主并不排斥他不是?”
苏牧听得愈发恼火:“叶见初!”
“啥?哦!”叶繁怔了下,才意识到苏牧喊的是他的字,这时代同辈直呼其名是不尊,多以字相称,不过皇帝取字后会这么称呼他的人也不多。
同僚之间多敬称职衔,黄小山和何刚这些亲近下属一直喊他大人,裴世安和盛无名喜欢喊他叶驸马或称他的官职。
我是不是混得不太行?连能以字相称的朋友都没几个?
岔了下思路,叶繁悠然笑着:“不要生气,我也是实话实说罢了,苏兄若是对长公主殿下念念不忘,把人追回来啊!”
喝茶的苏牧呛了口,咳嗽两声:“休要胡言!”
叶繁开口吐槽:“那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若心如止水,忘情无意,那长公主和谁来往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难忘旧人,赶紧行动起来啊!哪天公主真另嫁了,你都没地方哭去。”
苏牧被说得心烦意乱,话不投机半句多,径直拂袖离去。
叶繁沉思片刻,还是打消了去问连迟意的打算,那种长袖善舞的家伙,问也问不出什么实情。
他不是连迟意亲爹,没兴趣管那小子的私事,能讨好公主上位是他本事,翻船被人按死也是他不自量力。
但有一点,天工院的机密不得外泄,秦少阳的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防,虽然以连迟意目前预备院士的身份,还接触不到太多,但这小子是个人才,照目前情况发展下去,将来在天工院必有一席之地。
有没有必要限制一下这家伙在院内的发展?
叶繁思索着,一时打不定主意,索性不再多想,日久见人心,且再看看吧。
……
……
没过几日,征西大军班师回朝,盛京百姓夹道欢迎,一片欢庆,虽然绝大多数百姓一辈子都不会去千里之外的西羌,但不妨碍他们对九州再度一统表达兴奋与自豪。
喜庆的花瓣漫天飞舞,杨漓月一身戎装骏马在前,人群耸动,武安公主的欢呼声从城门传到朱雀大街。
太子杨忆代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出城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