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击狼山?”
祁黛双一对眸子几乎都要冒了出来,显然对李曜的话语感到震惊极了,好半晌才缓过来,说道:“目前,焉支州统共只有六、七千人马,打败步利设实在太难了。”
“难么?”
李曜反问了一声,说道:“此番突厥大举寇边,步利设不去关中、河东富饶之地劫掠,专程跑来攻打你这块儿贫地,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在一年前,祁黛双趁步利设远征在外之机,打着报仇的名义,率众偷袭了步利设的老窝,掳走大量人口羊马不说,还放了一把大火,几乎把狼山南麓的草场烧成了白地。
而当时步利设又跟着颉利可汗吃了败仗,不但折兵近万,而且其本人还做了一段时间的俘虏,结果再看到自家领地被劫掠后的凄惨景象,气得差点病死,直到今年初秋才康复过来。
可想而知,这仇怨这愤怒会有多大。
祁黛双当然知道自己与步利设结下的梁子已是无解,只得老实交代道:“贵主莫要太高看了黛双,实不相瞒,我们只是扫荡了狼山部的牧场,以及几个依附突厥人的小部落,而步利设本部实力虽有所下降,但依然高出我们许多啊。”
李曜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今你在焉支州西南牧养的马匹之数已过万五,本朝诸州可让辖下军府全员全部换乘双马出行作战的地方首官,恐怕只独你一人。”
祁黛双心虚地眨了眨眼,不禁犹疑起来。
李曜见她一时不语,又接着道:“你虽兵少,却有这等难得的本钱,不如组建多支轻骑驰入突厥境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突厥人怎么对待汉人,你们就怎么对付他们。”
祁黛双道:“步利设为避免再遭我等偷袭,在狼山至红谷关之间遍布耳目斥候,可谓是下足了力气,我们的人马一出关就会被发现,有道是可一不可二,若想对其再行偷袭之举,只怕会得不偿失。”
李曜道:“黛双会错意了,我说的不是偷袭,而是扰袭。”
“偷袭”与“扰袭”虽只一字之差,作战的形式却是大不相同,前者追求一击得手,而后者须得反复出击,祁黛双何等聪慧的脑袋,顿时明白其中关键,于是试探着问道:“我等若不走红谷,那……又该从哪里出去击敌呢?”
李曜道:“借道。”
祁黛双问道:“借谁的道?”
李曜不禁好笑道:“莫非你已经忘记自己是大唐的一份子了么?我这有皇帝手谕,可保你带兵在邻州地盘上自由行走。”
祁黛双道:“黛双自是晓得,只不过我们若走凉州,过了休屠泽,须得穿越突厥贺兰部的数百里领地,才能抵达南山牧场一带,估计半道上就被突厥人赶回来了,另一个出境地点是甘州的峡口山,可出去之后,便是茫茫大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