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清晨,街上行人不多,她们也没有招致什么麻烦。
红璎边走边寻思道:“你说相爷他六十大寿,我该送什么样的贺礼?”
“据我所知,相爷最爱喝的茶是太平猴魁,爱喝的酒是女儿红,爱食的乾果是虎皮花生,爱用的瓷器样式是白地皴染花蝶图的,每次寿诞,总要奉香上寿:古乐伴宴、焚香入宴。”司马月想了想,便道。
红璎有些颓然:“这些喜好也没甚特别,难不成让我买一箱太平猴魁去巴结他老人家?”
“这个不失为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方法。”司马月俏脸微红,因为这事她曾经干过。
“不然我买些熏香为他贺寿?”红璎更加奇思妙想。
“这你都想得出来……”
“你觉得栀子香如何?”
“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司马月是挺无语的,哪个糟老头用栀子香熏衣?
“好烦呢,不如叫楚珞替我准备好了,反正知他祖父者非他莫属!”
“……”楚珞若是能信得过,母猪都会上树了。
两人正走着,突然发现前方人群簇拥处,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京都第二楼清风楼,傲然矗立在清风街正中央,其上挂满红灯笼,装饰极为奢华。只是门前立着几位风姿绰约的佳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到了青楼。
因为科举乡试将至,京都迎来人流高峰。
而清风楼作为京都最大的客栈酒楼,自然也要打出自己的招牌,吸引考生。
司马月很是雀跃,笑道:“我都忘了今年的‘秋闱’了,啊,今年恰好是酉年。”她笑着,数了数年月,
红璎翻翻白眼:“‘秋闱’有什么好看的?”
“你自是不懂,若是考生乡试得中,便可任知县、教职学官,正是进入统治阶级,有不少潇潇美少年卯足了劲,为争这个名头,摆擂一展才学呢!”
“你莫不是想觅一位如意郎君吧?”
红璎瞪眼瞧她,瞧得司马月不好意思,只得说:“这考生中优秀的美少年不少,捡回家做郎君,也无可厚非嘛!”
“你与楚珞青梅竹马?竟不喜欢他吗?”
“大抵是我们太熟了,除了兄妹之情,再无其他。”
红璎不知为何,自司马月这里获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司马月拉着红璎挤进了前方,便瞧见客栈前,横挂着一副对联:何物动人,二月杏花八月桂;有谁催我,三更灯火五更鸣。
这对联红璎算是看懂了,只有掌灯夜读,方能换的八月桂的殊荣。倒也算是励志。
“哈哈哈……”人群中走出一个青衣长袍的少年,面如美玉,神情倨傲,轻摇折扇,身后簇拥着不少公子哥,只听他笑道:“凭君莫问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立刻便有小厮迎了上去,恭敬道:“林公子,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林启文哈哈一笑,道:“听说你们清风楼出了一幅绝对,对上的考生可免费食宿,可有此事?”
“的确如此,这也是东家的意思。”小厮谄媚道。清风楼东家内行人都知道,乃是平南王晋淮!
“带我去瞧瞧,我倒要看看这天下是否有我接不下的对子!”林启文扬了扬扇子,一人当先,身后富家公子拍马溜须,马屁如云。
司马月跺了跺脚,哼道:“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林家三少爷纨绔不逊,大少爷比楚珞还嚣张跋扈,林家真是到头了!”
红璎倒不关心这个,她有些纳闷道:“你说楚珞他们为何不参加科举?”
“科举是那些平民荣登仕途的手段,像相府、将军府这样的权贵人家,是不肖参加科举的,即便是低能痴儿,也是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司马月解释道。
“原来如此。”
“我们也进去瞧瞧。”
红璎随着司马月甫到了清风楼门外,便有小厮迎了上来,笑道:“今日是清风楼东家以文会友的头一天,所有上楼的宾客都需要答对试题,方可入内。”
“出题吧。”司马月三年前便随两位哥哥来过这里,所以知道这里的规矩。
或许是在清风楼当值,那小厮也一身文人气质,笑曰:“蓬头稚子学垂纶。”
“侧坐莓苔草映身。”
“你们可以进去了。”
红璎还有些发懵,没想到所谓的题目竟然如此简单。
“是咱们运气好。”司马月解答了她的疑虑,“三年前我们来的时候,大哥被提问了《鬼谷子》三卷名,他只知《捭阖》《权篇》《谋篇》,却不知其他,幸好当时楚珞在场,答得极为流利,我们方才过关。”
红璎默,她不觉得楚珞这货有文人素质。
清风楼大堂内,考生云集,也有不少千金伏在阁楼上,瞧着楼下考生辩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