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浓胡同绕了好几个来回,阴十七也没有找到约二十上下的青年货郎?32??光发。
在邻家大娘那里了解到,纪光发现今还是独身一人,尚未娶亲,是因着家贫,也因着貌丑。
原本在五子湖的五子杂货店是纪光发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姐姐远嫁,一年到头也没能见到一回,听说是嫁得不好,他姐姐连自已都顾不了,连着他更是顾不了。
什么亲事,家里也就无人给他操操心。
纪光发也是个不省心。
自已貌丑,又是父母双亡,姐姐更是嫁得不如意,这样的贫家本该是有人愿嫁他,他便该烧高香了。
可他偏偏不愿,非得说要娶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进门,说什么如此一来,将来的孩儿才能有一半的机会不像他这样貌丑,受尽白眼。
刚刚听到邻家大娘这样说的时候,阴十七也不知是该笑纪光发的不自量力,还是该赞他的目光长远。
不管是笑还是赞,她也不得不承认,纪光发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优良基因谁不想拥有呢?
现代里许多人为了一张脸,不都整到棒子国去了么?
纪光发能有如此先进的想法,倒不像是个没有见识的人。
又想到邻家大娘说,一年前也不知什么原因,原本经营五子杂货店经营得好好的,纪光发竟是着了魔般,不顾一切地将杂货店给关了,匆促之间,还是低价盘出,可谓血本无归。
否则就以那间五子杂货店好好的盘出个适当的价钱,纪光发如今也不至于落得个连一日三餐都难以温饱的程度。
来到一家青楼后门,阴十七正巧瞧见一个丫寰打扮的女子正要关门,又见丫寰手中正握着一支乌木簪子,她赶紧上前打听:
“姑娘且慢,在下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不知姑娘可方便?”
丫寰年岁不过十四、五岁左右,素来是侍候楼中当红姑娘的,哪里有被人这般礼遇过?
此刻被阴十七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地喊得没了防备,又见阴十七俊俏非凡,身上的淡青色直裰袍服又是上等的杭绸所制,端得是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好模样,丫寰心中不免徒生好感。
何况阴十七富贵俊俏,丫寰自小在青楼长大,见多了富贵人家为女妓赎身抬来家做妾的事情,一个迟疑流转,已是脸透红粉,眸露桃花,羞答答地点了下头:
“公子请问!”
阴十七只见丫寰在自已身上通身打量了下,也心知大概是在打量她的行头,原本自已那些布衣除了留下一件临行前,陶婆婆亲手为她亲缝制的袍服,其他的行头已让叶子落重新添置,可谓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这会被丫寰这么一打量,心知丫寰见惯风月,也把她当成那些个寻欢问柳的富家少爷了,大概也有几分肖想后半生富贵的念头,不然丫寰眼中也就不会桃花儿朵朵开了。
阴十七抿嘴浅笑着,当真也做出一副好好佳公子的模样:
“不知姑娘今日可有见到卖女儿家小首饰的货郎?”
本以为阴十七是来向她相问楼中当红姑娘的情况,却不料一出口便是问一个货郎,丫寰愣了一下之后,便问:
“公子问的可是纪货郎?”
果然没问错!
阴十七一喜:“正是!”
丫寰垂眼看了下自已手中的那一支乌木簪子,簪子并不值钱,只是雕功精巧,特别是簪子上的那一朵并蒂莲,更是雕得翊翊如生,这正是她刚从纪光发手中买下来的簪子。
可眼前公子通身不凡,怎么会瞧上纪货郎所卖的小东西?
丫寰问:“公子也要寻纪货郎买小首饰?”
阴十七道:“纪货郎手艺甚佳,东西虽是不值钱,却是件件雕刻精巧,且独一无二,这里的许多姑娘皆是喜欢的,在下便也想着买上一两件小首饰,也好讨得……”
说到这,阴十七呵笑两声,并未说明讨得谁的欢心。
丫寰机灵,却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位公子早已在风月中有了相好,还特特为了讨好那位相好的姑娘,亲自来买纪货郎所卖的小东西!
只是眼前公子一身浩然,眉眼清澈,又是这样一副好皮囊,竟也如此风流。
小丫寰虽有几分失落,却也没厌气,风流公子哥么,今日喜欢这个,明儿缠上那个,就没一个长久的,有了今日问人的缘份,指不定哪一曰,她便也能成了眼前公子心尖上的人儿。
想着,小丫寰随即又笑开了,这回是笑得更甜,颇有讨好展媚的意味:
“公子来得不巧,纪货郎刚刚尚在此,只是将这支簪子卖与小女后便走了!”
走了?
居然错身而过了!
阴十七急问:“可知往哪里走了?”
丫寰指了指出花浓胡同的方向:“方将听纪货郎说,这边均已叫卖过了,要到苗青胡同那边去……”
丫寰还未说完,阴十七已急急一礼谢过丫寰,撒开脚丫子便往出花浓胡同的方向跑,徒留丫寰在门外一脸依依不舍,还叨念着:
“也不知何时方能再见到这位公子,往后这后院小门,我还得多多来才是……”
阴十七跑出花浓胡同,突然就停在了分叉口。
急着跑出来,却忘了她根本就不识得路!
左右见不到能问路的人,只好赶紧再往前的大街上去问,也不管在问的时候,那位壮年男子看她的奇怪眸色,无外乎是觉得大白日,她便四处问苗青胡同,必是想找青楼姑娘白日宣]淫,实在是风流得过了。
问得大概路线之后,阴十七直往苗青胡同。
等到了苗青胡同,她脸上被壮年男子看得火辣辣的臊,方将将消退了些。
刚进苗青胡同,便见到走出胡同口的叶子落,阴十七上前劈头便问:
“可有见到纪光发?”
叶子落本见到阴十七十分高兴,连同没有寻到纪光发的一无所获也被冲淡了些,可经阴十七这样上前急声一问,他又有点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