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臣并无任何解释。”关漌沉稳道,“因与方学士之交乃是君子之谊,恬淡如水,不沾利益。”
他垂下眼睫,乌黑的阴影投到脸上。
其实从殷王关垣的口中说出他与方家可能存在着背后的勾连开始。
他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
不再去做过多解释,干脆就让关炜信了方家会在暗中相助于他。
因为他知道,关炜不会因此而疑心甚至反感于他。
现如今,姜家在朝中的势力与日俱增,前朝后宫盘根错节,相互呼应,
光靠一个献王是不足以制衡的,关炜的地位迟早有一天会受到其威胁。
所以眼下,有人逐渐有实力与姜家抗衡,可以分担掉姜家一部分的精力,关炜又怎会存心打破这一局面?
他想要的,无非是各个皇子实力相当,才能将争斗永远的延续下去,才能让他这个执政王的地位永远稳固。
而一旦有人独大,
下一个目标就必定是他这个舔居皇位,且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位置的皇叔了。
再者,关漌多少能猜到,关炜想要指派一名皇子暗中调查元家,一定事出有因。
他多半是想着手对付元府,但又不便明着公开动手,
只好找一位有能力、有手段的皇子,私下抓出元府的把柄。
再由这位皇子将把柄搬到台面上来,他才好顺着这个缘由,依法秉公处理。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位强干势盛,有所威望的皇子助他。
但自己刚从封地回京,根基尚不牢固,
现在朝堂之上,甘愿为他效忠的人几乎没有,可谓势单力薄。
先前是自己用了一些计谋,才让关炜将调查元府的重任给了他。
但如果自己要长久地保住这一差事,并从这件差事中取得关炜的信任…
就必须要让关炜认识到自己不俗的实力,相信自己的手段和筹谋,一定能将这件事办好。
而一心为公,不涉党争的方家,想必应该是关炜眼中对自己最好的帮手。
“真是助主子一臂之力的好哥哥。”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方明源,两手扒在乾元殿侧方的窗格上,踮起脚跟,耳朵紧紧贴上窗纸,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来来往往的宫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也没人敢管束他,便任由他肆意在殿外偷听,
任由他喜不自胜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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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啊。”
大殿中又响起关炜凛然的声音,带着不可侵犯的语气,“令郎小小年纪,就能凭一身才学入仕学士院,想必定是太傅教导有方。”
他顿了顿,“漌儿今年刚及弱冠,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依本王之见,就让令郎跟在他身边也好,可以时时监督规劝着他。”
“还是王上考虑的周到。”方少游连声应答。
他知道,这便算执政王当众默许方家同昱王日后的往来,当众支持方家效力昱王了。
这下他私下和昱王到底有没有勾连,怕是百口莫辩了。
他心里到底愿不愿意为昱王效忠,怕是也由不得他了。
他为了保护儿子所做的牺牲,就是从此以后在所有人的心中,他与昱王殿下就是同一个阵营的人了。
“对了,漌儿。”关炜又重新看向关漌,严峻的眉目温和下来,带着几分商量的口吻,
“前不久皇叔交给你的差事,办的如何了?若是遇到了难处,大可向你二哥寻求帮助,你二哥这些年一直在帝京替你皇叔办事,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定是你在昱州学不到的。”
他方才当着关垣的面,认可了关漌在帝京发展自己的势力,算是给了关垣当头一棒,必定引起了他的不满。
此刻,倒是可以拿他一直想要,但自己一直未曾松口的差事,安抚安抚他。
这些帝王贯用的御下之术,他早已使用的得心应手。
关垣正气得发抖,他先前那句话本是想点醒关炜,让他对关漌多几分防备之心,
谁知竟成了自己推波助澜,生生送了个方太傅给他。
这口气,怎能忍的下去?
而此时,听到关炜有意将调查元府的差事,重新交给自己。
他顾不及心底的怒火,立马集中精神,再一次尽力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