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
巷弄中的孩子们长大了,都奔波于生计,很少来寻陆番下棋。
偶尔有人来,也满是被生活压垮的疲惫。
只不过是来找陆番闲聊,却也不再下棋,下棋……那是斯文人才能玩的起的。
“真羡慕陆叔,十几年了都没有变化,怕是我等老了,陆叔都不老。”
一位长大的孩童看这陆番,笑道。
话语虽无意,但是却让陆番微微怔住,若有所思。
这一次后,陆番开始控制自身,会随着岁月而变老,与寻常凡人无异。
巷弄里,有曾经的孩童长大了,娶妻生子,也有老人生机走到了尽头死亡。
陆番坐在棋堂前,望着这一切,生老病死,就像是一场轮回。
不过,不管如何。
陆番的棋堂依旧照常开着。
风雨无阻。
随着棋堂开着的时间越来越长,积累的顾客倒也多了不少了。
南江城毕竟是南郡第一大城,不少儒生对棋道颇有研究,而且,因为传说中的白玉京之主热爱下棋,所以带动的,大玄神朝的下棋之风颇为浓郁,诞生了不少棋道国手。
偶尔间,陆番的棋堂竟也会满员。
陆番平时喝喝茶,也多了个爱好,就是看棋堂中的顾客们下棋,听着他们的闲聊。
当然,陆番平时也会与顾客们下下棋。
不过,迄今为止,陆番都不曾输过一局棋。
这个消息传出后。
陆番棋堂的名声,倒是越传越甚。
凡人的岁月,就如匆匆流水,一去不复返。
夜深。
棋堂中,幽幽烛火飘摇着。
陆番端坐木轮椅上,如今的他已经初具老态,下巴有胡须垂落,脸上也有皱纹堆叠。
在他的对面,一位年轻的棋客在绞尽脑汁要想通下一步棋的落子位置。
周围围着一大堆的爱棋之人,大家禀住呼吸,观棋不语。
“唉……陆老板的棋艺,小生佩服。”
终于,那年轻的棋客苦笑一声,将拈起的棋子重新放回了棋盒中,道。
陆番捋了捋须。
“险胜一子。”
“收工了收工了……夜已深,大家赶紧回去。”
陆番道。
周围的观棋者,与陆番道别后,谈论着棋局,纷纷离去。
陆番手持烛灯,却是诧异的看着那与他对弈的年轻棋客。
“怎么?你不走?”
“天色已晚,若要下棋,明日再来。”
陆番道。
然而,让陆番诧异的是,那年轻的棋客,竟是跪伏在了陆番的面前。
“陆老板,求您收我为徒!我愿跟随陆老板学棋!”
年轻的棋客咬着牙,道。
陆番哑然失笑,捋了捋胡须:“我这棋艺,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是乡野村夫的棋艺,有什么好学的,你要学,该寻那些棋艺精湛的国手。”
年轻棋客摇了摇头,目光闪烁着精芒:“陆老板的棋艺高深莫测,勿论在下如何落子,陆老板落子间的间隔都分毫不差……甚至,在下至今与陆老板对弈至今,八局棋,每一局棋陆老板皆是赢在下一子。”
“在下与陆老板的棋艺,差距太大。”
陆番微微讶异,倒是没有想到,此人竟是看出了这些。
“都是巧合罢了。”
陆番摆了摆手,尔后,不容置疑,让年轻棋客离去。
年轻棋客看着紧闭的门户,咬了咬牙,心有不甘。
他回到了客栈,将今日棋局复盘,又取出了七份记录着棋局的棋谱。
“我不会看走眼的……这位陆老板,定然是顶级国手之一!”
翌日,年轻棋客离开了南江城,北上入帝都。
虽然说,南江城的棋艺氛围不错,可是,比起帝京还是稍稍差了些。
大玄神朝的国手们,大多都聚集在帝都。
年轻的棋客小心翼翼的携带着这些棋谱背上,欲要以此作为敲门砖,拜入国手的门下。
陆老板既然不教,那他只能另寻其道。
时间辗转。
话说这年轻棋客入了帝都,还真闯出了一些名堂,用与陆番对弈的八局棋,在吃了数次闭门羹之后,拜入了一位国手们下,学习棋艺。
国手的眼界自然非凡,看出了这棋局中的不凡之处。
转瞬,半年便过去了。
南江城比起往日,蓦地热闹非凡了许多。
大玄神朝,八大国手之一的澜沧国手,竟是来到了南江城,无数棋客慕名而来。
甚至惊动了南江城的城主。
这位澜沧国手先是去了唐府,拜访了传奇人物,唐老爷子后,就在万众瞩目下,竟是来到一条巷弄中,来到了一个破破旧旧的棋堂之前。
“就是这儿?”
澜沧国手负着手,对身侧的身影问道。
身侧的身影,正是当初那年轻的棋客,如今沉稳了许多。
他神色复杂,躬身道:“老师,正是此处,那八局棋的棋手便是隐居于此。”
“你当初的棋艺虽弱,但是在年轻一辈中已数拔尖,能够每一局都赢你一子,若非巧合,此人棋艺定然是国手级。”
“剩余七大国手,老夫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澜沧国手笑了起来。
目光熠熠,他入了棋堂。
棋堂中哗然声顿时响彻而起,诸多棋客,纷纷起身,澜沧国手……
谁人不知啊。
陆番捋了捋胡须,与他对弈的隔壁街的猪肉铺老板,猛地站起身,面色赤红而激动。
“是澜沧国手!”
那年轻的棋客来到了陆番的面前,郑重的躬身。
“陆老板,我又回来了。”
棋客道。
陆番淡淡的看着这位棋客,“咋的,回来砸场子?”
“阁下莫要恼怒,这局棋……老夫替这位兄台下完。”
澜沧国手走出来。
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对猪肉铺老板询问一番,猪肉铺老板哪会有异议。
陆番眉宇一挑,“请。”
澜沧国手眼眸顿时变得锋锐起来,他在陆番身上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息。
年轻棋客给澜沧国手拉开了椅子。
后者眼神已经落在了棋局上,尔后,挽袖,夹起棋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