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人突然到梅庐来,一开腔吓的昆仑子儿没拿稳,‘啪嗒’掉在了茶水里,眼见着一杯好茶,半天的等待就这样被糟蹋了,虽不至于嗐声跺脚,可还是觉得很不爽,隔三差五的就火急火燎跑来报信儿喊他过去,他一边不耐的将那子捞了出来一边瞥了眼那急三火四的青袍人,并不着急:“怎么了,怎么了,你家夫人生了大胖小子了?看你急的!浪费我一杯好茶!”
那青袍人被他数落的也不知道该继续着急还是应该冷静一点,但看着雁回之前吩咐的神色,事儿绝对不小,回道:“回雁回君,,具体属下不知,不是夫人的事,只是,似乎事关芥子剑。”
昆仑闻言,脸色一变,早没了之前的闲逸,而刚捞起来的棋子又掉进了那杯极好的茶里:“什么?”
天界
自从雁回回来之后,原本平静祥和的天界就没那么平静了,自亘古就一直的淡金色的天空总给人一种被灰色的纱笼住的感觉,很压抑,一切都不似之前明亮,每个神仙的心中,也不似之前明亮了,都说当神仙好,可在凡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担上了可能灰飞烟灭不复存天地的风险。
芙蕖池边,还是当初敖嘉嬉玩的那个芙蕖池,芙蕖清艳,凉风拂过,花叶相互挤胁,千百年也不曾变过,旧死复新,新出代旧。而天君却还是那个天君,任花开花落千万年,他仍旧是天君,雷打不动的三界至尊。
当了这么些年的天君,自数万年前那次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压迫之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双凤眼狭长,眼角微挑,藏思绪万千,眼前芙蕖池虽大,可他的目光却不知该落在何处,三缕美髯,长须被风吹的飘了几根出来,剩下的刮娑着锦绣衣袍,衣料摩挲声作响,在这清净之境听着让人有些烦心。背手而立,背后脚步声细碎,他没回头,收在袖中的手有些冷汗:“回来了?”
身后人一身艳红瞬时恢复了本来的黑衣,原本的累赘的大肚子也随之消失了,轻纱薄衫勾勒腰身完美,精致容颜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若霜雪,一双碧蓝色的眸沉寂,倒映着天君天青色的背影,素手握一柄长剑,玄色剑身质朴无纹,却在剑柄出配了一条极华美的黑珠玉剑穗。
天君问,她翩然一施礼,臻首微颔:“是。”
天君袖中紧握的手松了松,点了点头,因为连日发愁而平添了很多皱纹的脸上眉头松了松,笑了笑:“辛苦了。”
阿丝娜对天君的这句慰劳毫无感触,碧蓝色的眸中有些不耐,将手中的剑留在了身边的汉白玉石桌上:“剑留下了。也希望天君能信守承诺,将药给本君。”
“这是自然。”其实若不是她提起,天君确实有些忘记了,他含着一如既往温和的笑转过身来,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个白瓷小瓶递到了阿丝娜手里:“服下这药,小王子的病会好的。”
接过药瓶,瓷白如玉,沁凉的,握在她已经被掐的发烫的手里有些凉的惊心,药拿到了,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天界呆着,也不想看着眼前这个和辛夷一起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而杀了她父君的天君,垂下眸子,蓝眸霜染,对着天君行了个并不规矩的礼:“多谢天君,本君告辞了。”
话音还没落,也没等天君说什么,黑色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一眼望去都是洁白的天界。
留下天君微张着嘴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人既然走了,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木然的吹着风,目光落在那把玄色朴拙的剑上。
芥子剑,这算得上一个慈善的名,可偏偏是个利器,虽然它如今没有沾上戾气。随手拿起握在手中,珠穗碰响,它比想象中重,有些压手,鞘摸起来很粗糙,没想象中那么凉。除了上次雁回在杀了贪狼他们是用过,它一直在鞘里,像蛰伏着的一条蛇,剑刃是注了毒的獠牙,那是只对雁回和辛夷有用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