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
冰凉的雨水被一把竹骨油纸伞青白的伞面代替了,回过头,灵瑞正在犹豫要不要给辛夷加披风,疗愁去整理玉兰体了,她醒过来没看见辛夷披了披风出来找他就看着他立在雨地里,袍角沾上了泥水也不自知,只是微微仰头看着青灰色的天,这才拿起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搁置的伞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走了过来。
“怎么出来了?”
辛夷转身看着她有些诧异,疗愁一向衣服颜色都是青白灰紫居多,这套青灰色的衣衫套在她身上看起来显得她更加清瘦纤巧。到好像这一年多他虐待了她似的。可这也断没有魂魄长胖的理。之前看脸色还是粉润的,这时候再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伞面衬的,她的小脸有些发白。
“我醒了,大姐姐将自己关在结界里我没敢过去打扰,就出来找大哥哥了。”
她眨巴着眼,把举着披风的手收了回来,呆愣愣的打量着被雨水浇的从头湿到脚的辛夷,重点已经不是辛夷冷不冷了,而是,这人长的好看,就算是在雨中这般狼狈模样看起来也是极美的,美的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想心疼,尤其是他刚刚回转过来的时候的眼神,那眼神灵瑞不大明白,可心中却感觉被揪了一下,有点酸疼酸疼的。
“进去吧,等雨停了便回江山永夜。”
习惯了她对着自己发呆,辛夷表情如旧冷静平和,唯一能透露出些许关切的也只有那半垂下掩饰着情感的凤眸了。从她手里接过了她手上的披风重新给她披上,顺便将伞也接了过来将她带到了洞檐下。
“大哥哥,你在难过么?”她仍由他给她披上披风,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没有。”他回答的干脆利落,比他这衣袖袍角上滴下来的水都干脆利落些,也同他们一般温度。
面对他的回答,灵瑞满心不信,伸手附上了他的脸颊,她的手是温温热的,只是比他现在的脸稍微温了一点点,手指拂过脸颊带走了眼角和双颊的晶莹液滴,带着点冷冷的香和雨水气息,她跟个老学究似的微微叹了口气,:“之前,大哥哥不在的一天,灵儿的一条小金鱼死了,灵儿想哭,然后把脸埋进大水盆里去洗脸,这样,就算是流出来的眼泪也没人看见,要不然就会被吴妈妈和娘亲看见了会笑话我这么大了还会因为一条小金鱼哭鼻子。可当时灵儿真的很难过。”她顿了顿,扬起的笑灿烂将这雨中的阴霾驱散:“大哥哥,没事的。这次没成功,下次灵儿会让自己好好的附魂的。大哥哥不难过。”
“乱猜些什么?他的瞳皱缩了一下,抬手将她的手拿开,收掉了伞,甩了甩上面的水将伞仍旧立在了墙角边,半个身子都是背对着她的,似乎有些不悦:“打坐去。”
灵瑞瘪瘪嘴,看不见他的神情,可这语气她还是听得出来的,他嫌她安慰的不好才她去打坐。她不喜欢打坐,坐在那就是半天不能动,奈何今天已经惹的他不悦好几次了,如今也不敢逆着,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拖着步子往洞内走。
等她拖沓的步子声彻底消失了,辛夷在僵硬着转过身来往洞中看了看,抬步想进去,才发现自己这一身还是潮的,他不大喜欢什么事都用法术,可这会儿没有更换的,也就只能用法术将头发和衣衫都弄干了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疗愁坐在桌前整理着已经恢复了花朵大小的玉兰体,设下的结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所以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没听见,专心致志的用琉璃刀细化细节,跟之前的不足。而灵瑞自己找了个蒲团坐在小榻边的一张小桌边,说是在打坐,倒不如说是在发呆,她是真不喜欢一个人打坐,要是没人看着,她能这么盘腿发呆一整天。
熟悉的玉兰花香将她的神识唤回,等她再看时,辛夷已经如同在小溪边一般,找了个蒲团坐在了她的身后,看样子是准备继续渡仙气给她。两人四目相交却都默契的一言未发。